宗馥莉,这位80后千亿帝国的二代掌门,继承了她父亲的杀伐果断。她对着财新网说,“哇哈哈进入了宗馥莉时代”,这不是一句宣告,更像是一句诀别。这是一场征战的号角,也是一声孤儿的悲鸣:哇哈哈,再也回不到宗庆后的时代了。
宗庆后的时代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宗女一定要抛弃?
表面是产品、技术、管理的创新,实则是一场内外同时开火的夺权战争。对外,她要拿下职工持股会,成为持股54%的第一大股东;对内,她要清除杜建英为首的既得利益集团——那些曾经辅佐她父亲打下江山、如今却坐收渔利的人。
香港的18个亿被冻结,像一枚冰冷的休止符,标志着宗馥莉与杜建英的战斗陷入僵局,两败俱伤。杜的18个工厂被宗女关了,宗女能调动的18个亿,却被父亲生前留下的信托委托书死死锁住。
员工持股会,这块硬骨头,她甚至实名举报了,却无人回应。
宗庆后留给女儿的,看似是一座金光闪闪的江山,实则是一座仇恨的火山。
若不是念及宗馥莉母亲在道德上的站位,恐怕互联网上支持“大小姐”的人,不会那么多。“大小姐必胜”的口号,听起来悲壮,却对她眼前的乱局毫无帮助。
在实名举报石沉大海之后,宗馥莉终于按捺不住,动用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印章,发布了一道几乎是自绝后路的命令:2026年,全公司撤下“哇哈哈”,全面推出“娃小宗”。
有人说,这是创新,是突破。但她曾试图将“哇哈哈”品牌转至自己控股的“哇哈哈食品”,她实名举报也是为了股权——她真正要的,从来都是那个名字背后的全部。
品牌,才是一切。
否则,她自有资金,大可另起炉灶;否则,她已有KellyOne,何必再冠一个“娃”字,还要缀上一个“小宗”?
她不是不能团结人,她是已经无人可团结。那些曾帮她父亲的人,如今都成了她的绊脚石。
宗庆后没有完成传承,他完成的是断代。不仅是断代,更是让至亲彼此为敌。
宗泽后公开骂宗馥莉,还出去另立“宗师傅”;宗馥莉未能执行宗庆后的遗产协议,18个亿的纠纷让她与杜建英及其三个孩子结下世仇;宗继昌和其他子女,更是连名分都难保。
如今的宗家,已是一场内战。
我不忍埋怨宗馥莉,她已足够艰难。但若把一切推给“男人都会犯的错”,那就是我们整个“家文化”的集体沦陷。
宗庆后不是没有能力。他能处理好国企改制、职工股安排、家族股权结构,却处理不好一个家。
如果他都不能,那我们这个时代所谓的“成功企业家”,成功的到底是什么?
一、不是品牌问题,是领导力出了问题
在《跨代领导力》一书中,:领导力的第一原则,是“信心与行为的合一”。上面的坐标是信心——目的与文化;下面是行为——影响与疆界。中间那个“1”,就是一致性。
宗庆后是不是一个好企业家?是。是不是一个好领袖?未必。
领导力大师James Kouzes在全球十多万份问卷中统计发现(表3-2),最受尊敬的领袖特征(CAL)中,“正直”在绝大多数发达国家排名第一。正直是什么?是说的就是他信的,做的就是他说的。是一个人无论在人前还是人后,无论面对利益还是诱惑,始终如一。
宗庆后能在谈判桌上拿下最难啃的合同,能在市场战中打赢最残酷的竞争,但他没能把自己相信的价值观,贯穿到家庭与传承之中。
他留给宗馥莉的,不是一个使命,而是一道无解的错题:
“我如何摆脱我的父亲和他的情人的企业帝国,却又靠它实现自己的抱负?”
这不是战略问题,不是品牌问题,是领导力底层出了问题。
二、孤儿心态与缺失的“朝圣者精神”
在《血战钢锯岭》的真实故事中,二等兵德斯蒙德·杜斯是一个“良心拒服兵役者”。他拒绝拿枪,却孤身一人救回75名战友。他说:“如果我不坚持我所相信的,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。”
他没有妥协,没有表演,只有信仰与行为的高度合一。最后,整个军队愿意等他做完祷告再进攻——他们不是理解了他的信仰,是敬畏他的坚定。
这就是领导力。
反观宗馥莉,她看似杀伐果断,实则深陷“孤儿心态”:对人性极度怀疑,缺乏安全感,无法建立真正的信任与合作。她不敢公开婚姻,不展示家庭,仿佛一切都必须靠自己硬扛。
这不是她的错。
这是她在父亲留下的残缺架构中,长出的生存本能。
《跨代领导力》中写道:“家族领袖若没有朝圣者的精神,就空有财富、产品和工具,也不会对家人和社会产生任何影响力。”
宗庆后传下了钱,传下了股权,传下了企业,却没有传下那个“1”——家族的精神内核。没有精神,就没有真正的追随。只有利益,没有使命。
换言之,宗馥莉有能力,但没有影响力;她在香港18个亿上的毁约恰恰也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双面人格。
这个家族是钱在主宰,权利和金钱的掌印人离去之后,立刻呈现出领导力的真空,宗馥莉当然没有那种朝圣精神可以去号召大家,最后只能用娃小宗凄惨出走。
三、娃小宗:不是一个品牌,那是二代的悲鸣
所以,“娃小宗”从来就不是一个品牌战略。
它是一个孤儿在绝境中的一次呐喊,是一次试图通过自我命名来完成身份确认的挣扎。
她带“娃”,是她还渴望与父亲的时代保持血脉上的连结;她缀“宗”,是她想告诉世界:这是我,这是我的时代。
但一个真正有领导力的人,不是靠出走,乃是靠团结和吸引。
那些成大事的人,都有追随者。
他们有那种“即使不理解你的信仰,也愿意跟随你”的人。
宗馥莉没有。
不是因为她不够强,是因为她父亲没为她种下那种叫做“正直”的土壤。
四、结语:传承不是传钱,而是传那个“1”
宗庆后是一位商业巨子,却是一位跨代领导力的失败者。
他留下了百亿财富,也留下了分裂的家庭、对立的利益集团、和一个在舆论与亲情中孤军奋战的女儿。
如果我们还在说“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”,那就意味着,我们这个社会对领导力的理解,还停留在赚钱与谋事的层面。
真正的领导力,是信心与行为的合一;
真正的传承,不是传钱,是传那个“1”;
真正的家族企业长青,不是靠股权设计,是靠家族精神的延续。
宗馥莉推出娃小宗,不是品牌的开始,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性注脚。
而她所能做的,也许不是在战场上改名,而是找回那个本该由父亲传给她的——领导力的第一原则。
否则,娃小宗,终将只是一个孤儿最后的悲鸣。